本来就只有郁知和郁瓒。
母亲打电话过来时说:“知知,你记得,锅里烧水消毒,别出门,你们学校通知了放假,有啥事给我打电话。”
随母亲电话一起来的,还有她托人匆匆往家门口放的药和大包小包的米面,一袋捏得变形的口罩。
“嗯,知道了。”
郁知答应了,挂了电话,心里还是有些空。
不说怕是假的。
真正出事是第叁天晚上。
郁瓒前半夜开始小声咳嗽,到后半夜发起了高烧。
听到郁瓒喊她的微弱声音,郁知从床上爬起,摸了郁瓒的额头,愣了会,立马干涩着嗓子去倒水,翻药,打湿毛巾
并在心里祈祷这只是个普通的感冒发烧。
做完这一套,郁知去轻声喊她弟吃药。
烧得迷迷糊糊的男孩睁开眼,一看到郁知的脸就开始笑:“姐……”
郁知低头看他,声音难得放软了一点:“乖,吃药,吃了就好了。”
郁瓒看着她,乖巧地把药吞了下去,眼睛有点湿漉漉的,像小狗。
郁知用湿毛巾敷在郁瓒的额头上,一晚上没睡,手心贴着他的额头,感受着那灼热的温度,一点点,一点点的降下来。
快天亮的时候,郁瓒眼睛动了动,虚着声音问:“姐,妈回来了吗?”
郁知:“没呢,你想妈了?我给她打个电话?”
郁瓒摇了摇头,嘴唇发干:“不用。”
“那你还有哪不舒服?”
安静,沉默。
又过了会儿,郁瓒突然喊她:“……姐。”
“嗯?”
“妈总是不在啊。”
郁知轻声:“我知道。”
“那你呢?姐。”
郁知:“”
“以后你会不会也不在了?”他又问,眼睛望着她。
“你会不会……也走了?”
郁知一怔。
他们对视了好一会儿。
郁瓒睫毛沾着汗,脸还有点红,小脸皱着,一副虚弱的模样,手下意识地抓着郁知的袖口。
像是真的怕她会走。
郁知鼻子发酸,抬手,把郁瓒的手按回被子里,声音很轻:“我不走。”
郁瓒的手又伸了出来,盯着她,固执地问:“真的?”
郁知有些无奈,叹了口气,压着被角的胳膊轻抬,牵住了郁瓒的手。
“真的吗?姐。”
郁瓒仍然在问。
男孩的手汗津津的。
郁知的瞳孔映出郁瓒稚嫩的脸庞。
张开干涩的唇瓣,郁知一字一句地回答了当时只有十一岁的郁瓒。
“嗯,真的。”
“我不走。”